【鋼鍊RR】 影子的影子20

Polybius動作輕柔得闔上資料，心裡想著要冷靜，但是還是不能抑制背部一點點冒出的冷汗。

他原本是懷疑Mustang和現任大總統間是不是有些不能見人的勾搭，想不到會翻出了過去他們一起聯手推翻前任Bradley大總統的證據。其實說證據也不盡然，只是總總的資料顯示，他和現任的總統，也就是當初的東方司令部司令官極有可能是合作關係，然後一起把前任大總統拉下來。

事情成功後，Grumman成為大總統，Mustang也以如此年輕的資歷跳上了中將，成為東方軍的統領，這樣一想起來，一切的不合理都顯了理直氣壯。

Plybius站起身來，想要安靜地離開，想不到身後的門就被推了開。他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輕笑。

「真是辛苦少校了，要抓到我的把柄不容易吧。」Roy Mustang中將，國家鍊金術師稱號為焰，人稱焰之鍊金術師 ，內戰的英雄，年輕的將軍。他只要一彈指，自己就會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Polybius開始覺得恐懼，縱使他連Mustang現在臉上的表情都還沒看到。

Mustang慢慢走上前，他站在Polybius身邊，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資料。然後發出了讚嘆的聲音。

「你連當初軍演的地理圖都研究了？真是太辛苦了……。」這份軍演的地圖理所當然有些錯誤，當初他們想要攔截正在參加軍演的Bradley總統回到中央，所以官方呈報上去的軍演資料其實和他們東方軍對東方民眾公布的地圖並不一樣。為了不傷及無辜，且預留炸毀Bradley前大總統回中央的鐵路，他們把鐵路提前封閉。如果不是特別細心的人，根本部會在意好幾年前的軍演地圖上的一條小小的鐵路。理所當然的，他們當初的行動，會留下痕跡。但是微不足道，如果沒有人刻意要查，絕對可以瞞天過海。Mustang把地圖放了下來，一雙黑眸充滿笑意。

「所以你說我要怎麼讓你閉嘴？」



12月中旬，Riza正式的拜訪了Polybius家。

Adys Polybius親自領著她到書房，「這間房間平常會上鎖，所以你工作時，我都會在。」他遞給她一份潦草的，多次塗抹更改過的手寫資料，「需要的書我都會幫你準備，這你不用擔心，薪資就比較國會助理的薪資算吧。」

憑藉著送書的事情，她和Adys Polybius算是牽上的交情。在圖書館內小聊過幾次後，Adys Polybius貌似很欣賞自己的為人和文書處理的能力，可能也有想要照顧一個一個人獨居在中央的未婚媽媽的心情，總之，他委託了自己新工作，並給予了Elizabeth Catalina這個角色一份頗為豐厚的薪水。

Riza的工作其實很簡單，就是將手上這份潦草的草稿用打字機打成清楚的墨字，並在他注有要引用那些書中的哪一段時，將書中的內容參入，如此而已。她簡單的閱讀了一下手中的資料。這是序言而已，只簡單的說了編這本書的原因，幾段文字過中，只有一小行被框了起來:引用1901年，夏，寄給Bradley大總統的信件。

「這裡有要引用信件的部分......」

「啊，信件啊。」Adys Polybius帶著她走到了一櫃高大的文件櫃前，瞇著眼睛，有點艱辛的用手上的鑰匙將櫃子打開，櫃子裡面一半是書信，一半是文件，書信依照時間分類，文件則依照字母一份份排好，看得出主人嚴謹的性格。「就如同你看到的，書信文件我都整理的很好，你需要哪一份就拿哪一份就好，打完要馬上放回去。」

「好的。」

然後，Adys Polybius在Riza專注的盯著櫃內的目光下關上了門。她正式接下了Adys Polybius交給自己的工作，這位老闆似乎對自己的工作態度很滿意。這是一個好預兆。

在中央的日子異常充實，她每天朝九晚五的到圖書館上班，或者到Polybius家中處理文書，三餐固定，睡眠也穩定，就連肚子裡的孩子也很滿意這樣的生活，甚至還可以撥出一些空閒時間和自己的外公約在餐廳見面。

服務生接過Riza剛脫下來的大衣，然後領著她到餐廳裡面隱密的隔間。

這間餐廳從外面看起來很普通，但有提供高級且保密的用餐服務。很適合她現在的需求。今天的妊娠反應並不明顯，所以胃口頗佳，她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吃完了前菜，還覺得滿期待主菜的。

「新職位如何？」

「圖書館方面目前滿上手的，同事也很照顧我。」Riza用光滑的手帕擦擦嘴，用一種隨意的口氣開口，「還得到了另一個工作，只是兼職屬性而已，但可以和之前就一直很想見上一面的大人物見上一面。」

「喔，有什麼人是你一直想要見上一面的嗎？」還穿著軍服的Grumman讓餐點都撤下去後，撐著頭，饒富興趣的問著話。

「是一位議員，有點好奇一些事情，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相處還順利嗎？和那位大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其實眼前的老人什麼事情都知道，只是在試探自己而已，於是她不敢說絲毫的謊言，「很順利。」她捧起面前的茶杯，光滑的骨瓷觸感很好，紅茶的熱度透過薄薄骨瓷傳到手掌心，「那位大人物果然如同傳聞一般富有同情心，好像很同情我一個人待在中央，稍微跟他提起我還在圖書館的試用期，就說要僱用我幫他整理編輯書籍的資料，比照專業的助理計薪。」

Grumman突然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意味不明的。

「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弱勢，但還是很謝謝他的好意。」

Grumman盯著隔著桌子的她幾秒，才慢悠悠的開口，「說到議會，不只議案一直無法通過，又發生恐怖攻擊，導致議期得延後，還真是厄運連連。」



因為職業的關係，他很常奔波在各項案件之中，但身為祖父，也同為上司，Grumman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關心。Riza Hawkeye認為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一開始也沒有多疑，但等到晚餐將要結束時，Grumman再度提起想知道Riza Hawkeye心中對議員的評價時，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回答，「因為幫他整理出書的資料，或多或少跟那位聊過，覺得他是位很棒的人。」

這兩三次的正式工作只完成了書籍序言部分。

雖然早就從Polybius少校的嘴中得知了這位Adys Polybiu議員當初就是反對政府武裝介入伊修瓦爾才被革除了軍籍，但從本人的親身第一立場來看待這件事情，給人的震撼感又是完全不同的。他被革除了軍籍後並不是就完全的沉默了，Adys Polybius又接連的發了幾篇的公開聲明信給各大媒體，內容不外乎的是在宣言自己的非戰理想。序言中其中有一句話，她非常的有印象：戰爭是殘酷的，荷馬《伊里亞德》四書300行說明：即使那些厭惡戰鬥的人，也將被迫參與戰爭。但是人類兩千年來都不能夠理解這個道理，總是反覆的犯下同樣的錯誤。

而就因為這麼高調的宣揚反戰思想，十八年前，在伊修瓦爾內戰爆發的前幾個月，Adys Polybius被King Bradley前任大總統宣布剝奪國民資格，從此以難民身分流亡海外。也難怪那個少校會如此尊敬他的父親了，確實是位，值得尊敬，非常高尚的人。

潛伏到他身邊明明就是為了調查，但Riza Hawkeye卻在情感上無法討厭這個人。

沒想到Grumman大總統聽她這麼說，露出了有些不以為然的表情，「他是個夢想家，但總是不考慮現實。」

Riza不免有些驚訝。Grumman大總統其實不是如此苛刻的人，很少聽到他如此直接的批評一個人，「夢想家？是指十八年前的事嗎？」因為政治不正確被逐出國境的事。

Grumman為難的皺起眉，「啊，那件事啊，我之前滿欣賞的他的，就是因為覺得他很勇敢......但真正跟他相處後，發現他也只是個不能考慮現況的夢想家。」他的口氣帶點嘲諷，「啊，找個機會介紹某個司令官跟他認識吧，他們都是過於天真的人，說不定會合得來。」

好像因為自己的事，讓閣下現在對中將很不滿，Riza只好保持安靜，不發一言。

離開了大總統府後，Riza Hawkeye不免細細思考剛剛大總統所說的話，這樣聽來，大總統和議員最近好像有些許的磨擦，兩方會交集的事，應該是只有議會法案的事吧.....在晚餐時刻，Grumman大總統提到的，無法通過的議案，連續的恐怖攻擊，無限期的議期延後，這是在給自己暗示嗎？但是，在Bradley政府倒台以後，軍部已經將立法權還規議會，大總統沒有權力也沒有管道可以插手議案的決策才對。



從餐廳出來後，Riza在路上多繞了幾圈，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才步行邁向自己的租屋處。

然後她在租屋處樓下撿到了坐在樓梯處的Roy Mustang。

真是奇怪，自己明明帶著眼鏡、假髮，畫著妝，甚至穿著平常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長洋裝站在昏暗的燈光下，但Mustang還是一抬頭就往自己奔來。「Elizabeth！」他甚至誇張的一把抱起了自己。

「Mustang先生，我還以為兩個星期後的年末的宴會才能見到你。工作這麼繁忙，怎麼還跑這一趟？」她也攬住他的腰，用Elizabeth的口氣撒嬌。

順帶一提，如果是Riza Hawkeye的口氣，這句話可以翻譯成：中將！您為什麼花時間跑這一趟？請問該處理的文書都處理了嗎？

「兩個星期對我來說已經太久了啊，親愛的。」享受著兩個星期不見的美人在懷，Mustang開心的蹭了蹭她。

為了避免他持續的在公共空間丟臉，Riza領著Mustang回到租屋處。她準備泡了一壺讓人舒服的熱茶，中央的氣溫比起東方要低得多，Riza注意到Mustang被凍紅的鼻頭。「我現在在圖書館上班。」泡茶的同時，Riza不等對方問，主動提起了近況。

「圖書館？」Mustang很錯愕，連坐下沙發的動作都慢了一步。

「為了接近Adys Polybius議員。」跟和大總統用餐的情況不同，自己剛搬來，落腳處應該還沒有被人鎖定，Riza Hawkeye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說明了用意，「雖然說少校已經清楚的表示了他的目標不是中將，是和大總統對立的。但他們的態度不只對大總統不友善，對中將也是，還有東解的事情，我都很在意，就決定要親自弄清楚了。」而現在好像又多了一項議會的事物等著自己去查證。

聽對方這麼說，Mustang的表情有點微妙。老實說他很是開心Riza主動的關心起閣下......一個人如果可以成功的建立親情的依靠當然是很好，但，另一方面，有必要選在這個時刻嗎？她現在，可是個孕婦耶。「……妳打算採取什麼手段？」Mustang決定要聽聽手段再決定自己該採取委婉反對態度還是強烈反對態度。在他聽完Riza主動的提起這兩個星期，在中央所做的種種行動後，神情變得更加詭異。

「......有什麼吩咐可以直說。」

「也不是吩咐啦，只是想要知道......」Mustang先是乾笑，然後馬上換成一副嚴肅樣，「親愛的Elizabeth，妳不會是真的想要踏到一個獨居男人家中整理資料吧。」

「Mustang先生。」Riza將雙手交疊在胸口，努力的忍著不要失笑，「我的新僱主今年已經60多歲了。」

「但是他生物性別還是男性啊。」

「不要擔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Roy Mustang面對著如此固執的情人，差點脫口而出，把自己之前把討人厭的Cales Polybius嚇的冷汗直流之後好心的放棄攻擊他的想法並且和對方已經達成共識的事實跟Riza Hawkeye分享，並且要她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但是不行，和Cales Polybius已經談好了，他將不再深查Polybius疑似勾結東解的事情；而對方也會忘記四年前政變是由自己和東方軍合作完成的這個事實。雙方手上都各有籌碼，Polybius也將於明年調回中央，那雙方都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嗎？然後，這個交易應該只有Cales Polybius和Roy Mustang兩個人知道。

事實上，Mustang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個條件。對他來說，既然事情可以落幕，讓Riza Hawkeye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好好的留在中央生活就好。

但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要才能勸退Riza Hawkeye，「……我還是覺得妳辭職好了。」再怎麼努力，Mustang都只能講出如此薄弱的原因，「你現在可是孕婦。」

「是因為這樣，才要Havoc不跟我報告所有的事情的嗎？」Riza抱著胸，歪著頭，盯著直冒冷汗的Mustang，「明明就拜託他調查進度要向我報告的，到現在只打來一通說Polybius少校會調回中央……要不是調查完全沒進度，不然就是有人在阻饒我的資訊來源……就東方軍的實力，我想是後者吧，閣下。」

「事情真的不用妳插手，我是認真的。」

「那我會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我也是認真的。」

Roy Mustang站起身，向她跨前兩步，把她輕輕攬到懷裡，「好吧。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還是會執意行動，但我想，我還是需要適時表達自己的立場。」她感覺到他一隻手拍著她的背，另一隻手卻撫上她的肚子，「真相我來說不是首要。」你才是。

這兩個星期的孕婦人生她明明過得如魚得水，Elizabeth Catalina是孤身一人，不用顧慮Riza Hawkeye的名聲和形象，她曾經為此在夜晚鬆了口氣。但是，現在Mustang的擁抱卻讓她鼻酸。原來一個人是孤單的，不管是Elizabeth Catalina還是Riza Hawkeye。

所以，自己更要盡自己的微薄之力，盡量保護身邊的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