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17日 星期一
【童話系列】童話聯合國22.
瑞奇從東方大陸回到學校後,保羅關心的詢問有沒有被別人目擊到。
「這已經不關技術的事了吧。」他將脫下斗篷隨手丟在腳邊的乾草堆上,「憑希爾分的體型,不被看到才是奇蹟吧。」
昔若適時的補上了,「明天會長大人說不定會來找你。」的消息。瑞奇沒有回答,沉默的將自己家的希爾分小美人安頓好後,三人才一起走回宿舍,結束舟車勞頓的一天。
姐姐身上的傷痕在瑞奇腦子裡沒停止的持續放送,讓他一股子的怒氣不知道該怎麼發洩。一整夜翻來覆去不成眠,就算太陽的光線順著窗簾的縫隙侵入房間,瑞奇還沒有任何睡意。
再躺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瑞奇翻身下床,換上舒適的私服,徹底的無視了掛在牆上,燙得筆挺的軍裝,今天的他什麼都不想做,就連平常作為休閒場所第一選擇的寵物房他都不想過去。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廣大的校園,一個不注意,竟然走到了馬球場外的柵欄。他倚在柵欄旁,佯裝自己是刻意前來觀賞朋友打球的英姿。在一大片草原上出現一個人,理所當然的顯眼。在遠方的保羅注意到了瑞奇,但是為了將要到來的社團測驗──期中比賽,而正在體能訓練的他無法和瑞奇聊天,只能抽個空,滿頭大汗的坐在馬上向友人揮手示意。瑞奇懶洋洋的回應,然後心不在焉的觀賞訓練。
他原本以為,過幾分鐘後就能和保羅去吃頓早餐,想不到等來了不得了的人。瑞奇一向對運動沒有昔若拿手;也沒有同保羅熱衷,他是真心的覺得沒有必要刻意花上時間來流汗讓自己疲勞。他不經意的環顧四周保養得宜的草地時,並目擊學生會長從遠方一棵樹下向自己走來。
該死,他忘記保羅在馬球社的一位學長,和學生會長的交情特好。學生會長也常會出現在馬球場上,保羅已經為此抱怨過很多次,只是當初瑞奇覺得事不關己,總是敷衍安慰。
在自己心中小劇場前奏曲演完的那刻,會長剛好踩著平穩的步伐,站到自己面前。
「瑞奇先生。請問你是否有在學校飼養一隻成年銀龍?」對方省略的一切客套問候,單刀直入。
瑞奇瞬間煩躁了起來,他想要為自己找些藉口,甚至否認,卻發現根本沒辦法,而且也沒意義去隱藏。於是他皺起了眉頭,回答。「那隻銀龍是我的,因為我要把違反校規而進入學校的訪客送回去。」他補充「我的訪客。」
白雪也皺起了眉頭。和瑞奇不一樣的,她的表情情緒不多,皺起眉的動作並沒有牽引到其他面部的肌肉,看起來就像是單純的把兩個眉毛靠攏。
「那我也不用一一細數你違反的規定,相信你對處罰也不會有異議。」偉大的學生會長如此表示。
瑞奇忍著一把怒火,沒有回嘴,表情卻不善。
白學當然感受到了學弟的不悅,她身為學生會長,該說出的話還是必須說,「另外,瑞奇先生不要忘記在上課前換回制服。」
瑞奇雙手抱住胸口,咬牙切齒的回應,「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雙方不再交談,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低壓,直到柏德和保羅住意到了馬場一隅的他們好像在爭吵,雙雙走向他們,笑瞇瞇的向他們打招呼,才打破沉默。「早安啊,學弟。」柏德先向自己不熟悉的瑞奇客氣的道早,才詢問白雪,「怎麼這麼早?」
因為關係親近,柏德的問話顯得有些莫名和無法理解,還好白雪也了解他話中的意思,「我今天一整天都有事情,只有早餐前可以陪你去試禮服。」因為剛剛和瑞奇的對話氣氛不太好,她這麼回答時,雖然表情無異,語氣還帶著稍許的生硬。
「啊,真是好奇學長的禮服是什麼風格的。」柏德和保羅察覺到了氣氛依舊不對勁,身為學長的柏德還有些手足無措,保羅卻馬上擺上了完美的笑容,親膩又不失尊重的對著學長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期待看到學長跳舞喔,尤其又是在舞台上。」他笑著這麼說,搭配上明朗的語氣,剛激烈運動完,還泛著紅潮的雙頰,還真的像是個調笑學長的親密後輩。
「又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柏德當然察覺了保羅的用意,雖然對於現在真實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摸不著頭緒,也只得順著保羅的話,快快將白雪拉離此地,「算了,既然得試就快點去試吧。」他抓住了白雪的手臂,跨開步伐,佯裝成因為難為情,想要快步離開現場的樣子。
「你不先換衣服嗎?」見柏德還穿著馬球裝就要離開,白雪的聲音微微提高,但還是敵不過運動員的力氣,有些踉蹌的被往後拉扯。
感受到了白雪的吃力,柏德雖然有慢下腳步,卻沒有停下,「不用不用,反正都要再脫一次了……更何況現在還不到上課時間呢!」他頭也不回的對保羅說,「保羅,幫我跟教練說一聲,我先離開了。」
「沒問題喔!」保羅朝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方向回應。
直到他們兩位終於轉了一個彎,消失於視線中後,他才轉過頭,雙手抱著胸,譴責的瞪著瑞奇,「跟會長吵架可不是件有趣的事。」
瑞奇一臉無辜的聳聳肩,「我們兩個可沒有在吵架。」
「……我和學長可是在三百公里外就聞到了火藥味。」
「那你們的鼻子可真敏銳。」瑞奇為自己的幽默感乾笑了三聲。
「謝謝,畢竟是運動員,總是要敏銳一點。」保羅諷刺的回應,「尤其是在感知危險的這一塊。」
「是野性本能嗎?」瑞奇單手撐著木質柵欄,懶洋洋的歪頭。
「姑且就算是這樣吧。」對於好友,尤其是劣根性頑劣的瑞奇,保羅一向好言相勸,「我的野性本能告訴我,盡量躲避危險,就算不能躲避,必須迎頭面對,就選擇損失較少選項。強硬的碰撞不是好事。」他反問,「那你的野性本能又是如何呢。」
瑞奇從鼻子冷哼一聲,「它告訴我,會長那種不懂得變通的人,將來一定會吃虧。」他停頓了一下,居然舉了一個非常奇葩的例子,「奧特那次也是,她不是也不顧及情面,直接在眾人面前翻臉嗎?」
……你上次明明還幸災樂禍的認為奧特是活該。遇到傳說中雙重標準且好友完全不聽勸的狀況,保羅只能從肺部深深的嘆出了一口氣,「拜託,我後天就要比賽了,你可不要在這段時間和會長的關係白熱化,徒增我的煩惱。」
「絕對不會的,你就專心的準備比賽吧。」瑞奇嘴上這麼說,心中卻補上一句:就算白熱化我也不會讓你們知道的。
就在這場在馬球場邊的小插曲發生的幾天後,保羅收到一封來自蕾蘋絲的回信,她用秀麗的字體寫著:很感謝保羅的邀請,她和平日當天一定會到,但是自己舞技很差,可能沒有辦法和保羅跳舞。另外,和平日之事,她有詢問過地奇的意思,地奇向她表示,當天的哲學史演講,如果蕾蘋絲願意幫忙,很樂意讓他搭任助手一職。蕾蘋絲對此似乎非常的高興,信誓旦旦的向保羅表示自己一定會做好。
保羅認真想了想,不用機具演練的哲學史演講助手,似乎也只是一位雞肋的角色。但沒關係,只要蕾蘋絲肯來,他還是很感謝地奇提供這個工作機會。
他讀完信心中想著,要跟芭黎絲講這件好事,但再次遇到芭黎絲,她卻為自己帶來了一則爆炸性的消息,這消息的震撼程度足以讓保羅完全將蕾蘋絲之事拋諸腦後:尤奈想要跟大家聚餐。
「請問這個大家是什麼意思?」保羅還維持著僵硬的笑容,好聲好氣的詢問。
瑞奇倒是不客氣的嚷嚷了起來,「我看你是病得不輕吧!尤奈不會想跟我們來往,我們也不想要被請這一餐,話題結束!」
昔若則維持著一如往常的沉默。
「我說,芭黎絲,你大費周章地把我們從不同的教室叫出,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嗎?」不知道是不是毫無遮蔽物的庭院中,陽光過度燦爛,保羅油然而生一股暈眩。
芭黎絲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塔莉亞一旁插話,「不要這麼不情願嘛。」
「這已經超越不情願的程度了!」瑞奇暴怒,「說夢話等睡著後再說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要回去上課了!」
「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認真。」塔莉亞不滿的嘲諷了一句,惹得瑞奇怒目相視。
「先不要吵架。」保羅撐住隱隱作痛的腦袋,「芭黎絲,你先把事情解釋清楚。」
芭黎絲開始用她極其糟糕的敘事能力,簡述了一番劇情進展。大意就是費爾瑞希望幫尤奈找尋好友,決定先從晚餐約會開始。芭黎絲希望保羅也出席,而已經答應會出席的塔莉亞,則因為害怕場面沒話聊,會尷尬,希望大家都一起出席。「就像是平常一起吃飯那樣嘛。」她聳聳肩,下了個輕描淡寫的結語。
「不不不,絕對不會像平常吃飯一樣。」瑞奇率先板起一張臉,他雙手抱胸,面容冷淡,「你自己答應,就自己赴約啊,多一個朋友可真是可喜可賀。」
芭黎絲皺起臉,他扯扯保羅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問,「公爵一起來不行嗎?」
看到她懇求的表情,保羅心中才閃過一絲的猶豫,瑞奇便眼明手快的判了死刑,「你以為擺出那副蠢兮兮的樣子,保羅就會出賣肉體嗎?就算他視死如歸,我也會為正義發聲的!」
「瑞奇先生!」芭黎絲不甘心的抱怨,「你真的很煩耶!」
就在瑞奇開始怒罵芭黎絲的同時,塔莉亞轉移了目標,鎖定在場唯一沒事人一般,從頭沉默到尾的昔若,「昔若,一起出席吧!學生會的宗旨應該就是要友愛同學吧!」
「學生會的宗旨是:謙卑、奉獻和榮譽感。」昔若看了她一眼,冷冷回應。
塔莉亞噎了一下,卻沒有放棄,繼續遊說昔若出席。
保羅看看鬧得不可開交的瑞奇和芭黎絲,又瞅瞅態度同樣強硬,不願意各退一步的昔若,突然覺得身為唯一一位在意在場氣氛的人實在非常苦命。
到底為什麼塔莉亞不擔心昔若突然翻臉?到底為什麼芭黎絲和瑞奇可以完全不在意之後的相處般的大吵大鬧?保羅自暴自棄的想要撒手不管,但幾秒後還是消極的放棄了,「算了,各位,不要吵了。」他虛弱的發言。
還好大家還算賣他個面子,同時閉上了嘴巴,把目光移向坐在隨意靠在花圃上,萎靡不振的保羅。
「就我出席吧,我和塔莉亞一起去。」他轉向芭黎絲,「這樣可以嗎?」芭黎絲感動的大力點點頭,他再將目光轉回憤憤不平的瑞奇臉上,「沒關係。」保羅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伸手拍拍瑞奇的肩膀,「我會忍耐的。」
瑞奇咬著唇,不甘心的咕噥這件事會大大影響到保羅的心情,保羅之後還有馬球比賽耶,幹嘛挑這個時候找了個大麻煩。惜字如金的昔若也突然回應了一句,「那就預祝你凱旋歸來。」
「幹嘛啦,又不是去打仗!」芭黎絲皺眉,看起來對這句話很不滿意,卻又不敢對昔若造次,只敢低聲抱怨,「可以交朋友是好事耶!」
保羅實在很想把這個惡夢拋諸腦後,很可惜隔天自己的自習室桌上就靜靜地躺著一封素雅的小信封,刺眼到無法忽視。
保羅將他拿起來,在昔若和瑞奇的注視下打開了信封,沉重的呼出一口氣。
是一封今天晚餐的手寫邀請信。
保羅的表情沒有變,但昔若倒是饒富興趣的身手抽過信件,他只是垂眼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將他輕丟在桌上,「這是塔莉亞的字跡。」
「我就說嘛。」今天的搭配是土黃色搭配著臂章外套的瑞奇身體向後傾,讓椅子隨著自己的重量翹起,「相信尤奈那傢伙真想交朋友的傢伙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我看只有那兩位精靈和塔莉亞在一頭熱吧。」
保羅乾咳一聲,佯裝鎮定的坐下,試圖維持平常調侃人的輕鬆樣,「那我就當作功德,幫他們圓一次夢吧。」
「我堵三銀幣。」瑞奇哼哼冷笑,「今天你們四個全出席,結果尤奈本人不見人影。」
「如果真這樣我還要謝天謝地,大宴天下。要不然這樣吧,同一結果我追加五銀幣下注。」保羅忍不住拍了一下瑞奇的大腿,露出一個微妙的微笑,順手抽回自己的邀請函,「那對我來說可是最好的結果。」面轉向昔若,他開玩笑的問,「你要當莊家嗎?」
「下。」昔若撐著頭,毫無遲疑接話,「就押五個銀幣,你們如坐針氈的吃完一頓。」
「你真的想跟我們玩嗎?」保羅質疑,「還是你只是想要詛咒我?」
昔若惡毒的笑而不語。
這個不彰顯的笑容弄得保羅一整天心神不寧。邀請函的地點就在尤奈的宿舍裡,雖然同為宿舍生,甚至因為班級還在同一區,但保羅走近尤奈房間時,卻越走越心虛,這一區看起來怎麼會越來越陌生?明明宿舍區也不大,可他就是沒想過這一輩子會走到這間房間。
在尤奈房前,保羅深吸了口氣,伸手敲敲門,「是我,保羅。」
「公爵!」房內傳來熟悉的雀躍語調,是芭黎絲。
保羅心中默念著:希望尤奈不在。很可惜,在房門被拉開的同時,他看到了尤奈一個人穩穩地坐在椅上,面無表情的看向自己。唯一令人慶幸的好消息是,要比客套,保羅可是不會輸的,他馬上掛起了完美的笑容,「真是謝謝你邀請我來吃飯,尤奈。」
坐在椅上的尤奈連站都沒站起,只是尷尬的點點頭,低聲回應,「也謝謝你赴約。」
塔莉亞和費爾瑞同坐在一張長椅上,饒富興趣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又或者說,看著兩人的僵持。芭黎絲倒是直接扯住保羅的手臂,將他拉進尤奈的房間,「快請進吧,公爵!」
這又不是你家!不要招待的這麼理所當然!保羅要費盡力氣,才能忍住不哀嚎出聲。
保羅用膝蓋想也知道,縱使廚房提供的菜餚多精緻,這場晚餐會進行的非常沉默。
保羅和尤奈兩人幾乎沒講上三句話,倒是其餘三人交談的頗為熱烈。
他們先是哀聲嘆氣的說多可惜因為仙杜瑞拉的工作繁重,尤奈和保羅無法品嘗到對方親手製作精緻的小甜點。保羅可從來沒聽說過仙杜瑞拉是哪位,他相信尤奈也沒有,於是他們兩人完全沒有插話,保羅還意思意思的佯裝傾聽,尤奈則是自顧自的食用無糖飲料。
發現輕鬆的日常話題無法使兩人提起精神,於是三人快速換了話題。
芭黎絲和費若爾先是熱烈的聊了一下該怎麼跟雇主交涉的心得,費爾瑞沒說出什麼厲害的心路歷程,倒是芭黎絲感性的說:一切都是要靠毅力,只要有毅力和耐心,雇主依定會被自己感動。保羅實在懶得反駁,一個人靜靜的啜飲著飲料比較實在。
費爾瑞看來對這個話術深信不疑,甚至還轉過頭問尤奈,「尤奈先生也是被我的毅力及耐心感動的嗎?」
尤奈同保羅一樣,堅定行使著自己的緘默權。
保羅撐著頭,看著兩人看似毫無交集,卻又彼此配合的默契,突然覺得一陣違和。在自己的記憶中,尤奈是高傲不可親人的角色,一點不順心便會大發雷霆的人,這也是同班同學視他為洪水猛獸的原因。什麼時候這樣的尤奈也開始學著與人相處,對象還是一名惡名昭彰的貝斯特精靈?在自己的設想中,尤奈是會無視僕役,或對這個晚餐決定勃然大怒的人,但眼下情況,似乎和自己一樣,選擇容忍。
看來人也是會轉變的。保羅不禁開始思考,難道他也終於正視了自己的人格缺陷,並打算改正?不,這可能性不大,他驕傲的個性可不容許承認錯誤或缺陷。
就在保羅思考著眼前情況的荒唐程度同時,話題已經轉化到了期中測驗和社團考試,塔莉亞先是關心了一下尤奈的修課狀況,而對方則用最簡短的句子回應,她點點頭表示了解後,又轉頭問保羅,「保羅呢?是馬球社的吧,期中是要比賽嗎?」
保羅倏然回神,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點點頭,「分組對抗,會舉辦一場比賽。」
「我們會去觀賞喔。」芭黎絲笑著跟塔莉亞說,「公主也一起來吧。尤奈先生和費爾瑞也來啊。」
塔莉亞一口答應。費爾瑞也盡心的詳問了日期,接著可惜的表示當天尤奈有其他科目的考試。
「啊不過。」他急急忙忙展現友善,「之後尤奈的社團,拳擊社也會有比賽,公爵和公主可以一起來觀賞喔!」
保羅分明的看到尤奈拿著餐具的手一抖,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一股惺惺相惜的同情感油然而生,雖然說保羅還是一點想親近他的念頭都沒有,至少有發現尤奈也不是個這麼孤高的種族。
一場尷尬的餐會,就在這樣各說各話,實質上來說沒達到什麼交流目的的狀況下結束。
幾天前的晚餐,對保羅來說根本是夢魘,他沒和瑞奇和昔若提起,他們也沒有問。又因為隨即迎來的期中試驗時節,保羅將這件事很快的拋諸腦後。
保羅的成績一向懸吊在中間平均值左右。雖不算懶散,也談不上是位用功的學生。比起學分的測驗,社團半年一次的正式比賽更令他期待。而身為保羅的精靈,芭黎絲自然也不會忽略這次的比賽。
馬球比賽的當天,芭黎絲的心情還算不錯,在下午的比賽開始前,她想要先到餐廳,給今天比賽的保羅一個熱情的加油,還順手夾帶了一封剛剛才送進房間的,收信人是仙度瑞拉的信件。
在廚房的後門等到仙度瑞拉後,她萬般感謝自己稍來的這封信。
「我一直在想,信應該會今天送到,一直心神不寧的,想趕快讀信。」她雙手摀者胸口,感激的看著芭黎絲,「謝謝妳幫我送來。」
芭黎絲抓抓頭,「沒什麼啦。」她傻笑一下,「那應該是急件吧,妳就快讀吧。」
仙度瑞拉張開嘴,想說些什麼時,視線卻好像穿過了芭黎絲的肩膀,注意到了某些事情,「那,妳也快去餐廳吧。」她僵硬的轉移了話題,「妳不是想要在雇主比賽前先見上他一面嗎?」
「那我就先走囉。」芭黎絲沒有感受到一點異樣,擺擺手後就轉身離去。只是在轉過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陰鬱的公費生,奧特先生,站在隔著一條走道的樹蔭下,窺伺的盯著她們。
怎麼哪裡都遇得到他啊?想起圖書館的那兇狠的一眼,芭黎絲對這位先生實在喜歡不起來,她縮縮肩膀,低著頭快步離開。
快步的繞到了廚房,她熟門熟路的轉到了坐著三個人的熟悉位置,卻意外的發現,保羅並不在現場,今天一起用餐的是昔若王子、瑞奇先生和塔莉亞公主。
「公,公爵呢?」她結結巴巴的問。
「剛離開,去社團了。」瑞奇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的回應。
「怎麼這樣啊!」芭黎絲哀嚎,「我還想要跟公爵說一聲加油耶!」
「拜託妳不要。」瑞奇放下了刀叉,對她齜牙咧嘴百般刁難,「妳是敵隊派來的嗎?為了要破壞保羅的好心情!」
「瑞奇先生,你真的是很善良呢!」塔莉亞大力的放下了杯子,大聲嚷嚷,「芭黎絲才不會破壞保羅公爵的心情呢!」
「當然。」對方冷笑,向後傾,靠在椅背上,「畢竟面對逆境也要保持平常心,這點修養保羅還是有的。」
這個諷刺實在有點委婉,芭黎絲露出了沒有聽懂的表情,塔莉亞則搶在她理解之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妳也陪我去一趟社團吧,社團結束後,我們就一起去看公爵的比賽。」
「哎?殿下的社團也是要比賽嗎?」芭黎絲果然不負眾望,注意力馬上轉移,上了塔莉亞的圈套。
「我們是交報告就好,星象觀察報告。」塔莉亞晃晃她美麗的頭顱,「我已經完成了,上交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看比賽了。」
「那太好了!」芭黎絲瞇起眼睛笑,看來因為話題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她面轉向瑞奇和昔若兩人,「對了,費爾瑞邀請我們去看他的雇主,尤奈先生的社團比賽,是拳擊賽。」
芭黎絲這麼一說,同樣坐在桌前的三人卻露出了迥異的反應:沉默的昔若平靜如昔,瑞奇擺出了一個驚悚又憤怒的表情,塔莉亞倒是怡然自得的接話,「等保羅比賽完,也要提醒他一起去!」
芭黎絲大力的點了點頭。
解決完塔莉亞的報告,一行人浩浩蕩蕩準備用行動表示對於保羅的支持。
雖然常來馬場找公爵,芭黎絲對馬球的規則依舊不太了解,好在這種駕馬狂奔,大力揮球的遊戲在視覺刺激上的確非常的刺激。群眾的激動不免感染著她。
在第四巡結束後,雙方的比數持平。
裁判一表示第五巡比賽開始的瞬間,雙方的前鋒又同時衝了出去。黃隊的前鋒速度比較快,瞬間的就將球擊了出去,沒想到沒被隊友接到,又被藍隊的中鋒抄走。
黃隊的兩位中鋒,保羅和柏德策馬趕了過去。
藍隊的兩名中鋒配合的天衣無縫,保羅衝了過去,終於抄走了球,想要傳給同樣身為中鋒的柏德,藍隊的後衛卻又擋在前方。黃隊的前鋒適時出現,他接下了保羅的球,往前方擊去,球高高的飛起,眼看就要掉到球門前了,藍隊的一名中鋒卻又出樣,將球擊回中間區。
說時遲那時快,柏德將球擊了出去,保羅駕著馬追趕,扭身,用球杖狠狠的將球打擊出去。
黃隊得分!
第六巡開始前,黃隊領先。
在遮陽棚下長時間的專注,還是讓芭黎絲感受到了太陽的毒辣,眼睛開始微微刺痛。但她依舊像其他觀眾一樣緊盯著球場,不敢移開視線,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敵隊抄走了球。
黃隊因為領先的關係,顯得氣勢高昂,率先擊出一球,藍隊也不落人後的奮力追趕,兩隊的前鋒同時爭一顆球,兩人差點就從高速的馬上摔了下來,不知道是誰擊中了那顆球,它往遠方飛去,藍隊兩名中鋒在狂奔中將球傳了出去,被黃隊的後衛抄球,他擊出球,保羅和柏德都俯低身體,衝往那個方向,卻又來不及,球再度被藍隊打擊了出去,藍隊中鋒在接下那一球,舉起球杖,狠狠的打擊出去。
藍隊得分!
草地太廣闊了,芭黎絲現在幾乎看不到球,只看到藍色和黃色的人影在綠色的草地上衝來衝去,揮著長長的球杖。她知道現在又回到了平手的狀況,而比賽的所剩時間又不多,讓人精神緊繃。
兩隊又開始在草地上追逐起來,保羅和伯德接連著擊球,卻被衝進跑到的藍隊中鋒抄走球,他將它用力的擊出去,球高高的飛起。兩隊的後衛瞬間往球的方向衝去,同時揮棒希望擊出那顆球。球看不清是被誰擊中的,只見它高高的飛起,所有人包括保羅瞬間衝向前……
嘩……
歡呼聲震耳欲聾。
隨著歡呼聲而起的,是裁判宣度第六巡結束的聲音。「獲勝者是……」
嘩……
「藍隊!」
後續還有一場女生組的比賽。保羅原本也想要看的,但洗完澡,回到球場區的時候,第五巡都要打完了。
他在觀眾席裡尋找了一下,終於看到了好友們,他走了過去,「嗨,覺得精采嗎?」
「喔,保羅兄弟。」瑞奇打招呼。
「嗨。」
「比賽很精采。」昔若說。
「超強。」塔莉亞則不吝嗇的給了大拇指。
「都是沙瑪什的恩賜。」保羅謙虛。
保羅已經換了被汗水浸濕的球衣,剛洗過澡,涼爽的很。他正想要坐下芭黎絲卻撲了上來,「公爵!」她慘叫。
「怎麼啦?」
「哇!」芭黎絲痛哭。
「她因為你輸了,很難過呢。」瑞奇嘲弄似的說,「真是忠心耿耿啊,芭黎絲小姐。」
「想不到妳還是個性情中人。」保羅打趣。
「天啊,居然輸了。」芭黎絲抱頭,「原本還以為公爵很厲害,現在怎麼辦?不只學業不佳,連馬球都輸了!」
聽到她這樣講,保羅馬上掐熄自己心中唯存的一小點感動的星火。
「但是公爵還是很棒,女王會以你為榮的。」芭黎絲吸吸鼻子,「真可惜公爵的舞伴,蕾蘋絲小姐不在島上就讀,不然她看到您策馬奔騰的樣子,一定可以挽回一點印象分數的。」
為什麼要挽回?原始設定就是我一定得被扣分嗎?
保羅正要開口回嘴,自己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呼喚,「保羅!教練和學長都要找你!」
「啊,我先離開了。」保羅來不及說完自己的話,便急著將芭黎絲推出自己的懷中,「等一下好像還有慶功宴吧,你們可以入場,好好玩吧。」他轉身匆匆離去,「我先找教練,之後的晚點再說。」
「啊,公爵!」芭黎絲看保羅眼看又要離開,匆匆交代,「不要忘記在蕾蘋絲小姐造訪時,您要去迎接喔,要好好的招待人家。舞會也會好好的跳舞喔!」
保羅含糊的擺擺手回應,頭也不回馬不停蹄地又離開了他們面前。
雖然心中著嘀咕著保羅的心不在焉,不知道有沒有把自己的交代聽進去。但此刻球隊教練的事情為重,他急著離開,芭黎絲當然也沒有開口挽留。
看著保羅和自己的隊友用力的擁抱,拍著背,或是跟另一隊的隊員握著手的樣子,芭黎絲覺得自己總算有點了解費爾瑞那天奮力的想跟自己說明幸福的定義的原因了。
保羅是個時常微笑的人,但打了一場馬球的保羅,臉上的笑容更加耀眼,看起來非常的開心,也非常真誠。
因為保羅耀眼的笑容,芭黎絲覺得自己的心情也頗雀躍。可惜這樣的好心情終究維持不到一天,芭黎絲在洗漱完,準備睡覺前接到了保羅的手寫便條紙。
她原本以為是保羅感謝自己去觀賞自己的比賽的道謝紙條,躺在床上,喜孜孜的打開紙條後,卻只看到了幾行潦草的字體:
蕾蘋絲雖然會來舞會,卻不是我的舞伴。她那天想要幫忙地奇教授的演講準備,我認為是件很好的學習機會,讓女王也看看她有進步的模樣,便欣然答應了。
芭黎絲手一抖,她以為紙條會飄落地上,事實上卻是自己依然緊撙著那張薄薄的噩耗。
和費爾瑞有過的談話瞬間被遺忘,芭黎絲的腦中只瞬間被:女王或許會來舞會。這幾個字體加粗標重點所擠滿。怎麼辦,女王會來舞會耶,總不能讓女王看到公爵沒有舞伴,形單影隻的樣子吧?
盯著天花板的瞬間,突然感受到了無比的壓力。芭黎絲知道這就叫業績壓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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