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6日 星期三
【童話系列】童話聯合國28.
白雪暈厥後,場面騷動不止。
舞台上的柏德一把抱起白雪,先將她移置後台,塔莉亞和昔若緊張地一路跟隨。塔莉亞伸手握著白雪垂在身邊的左手,居然全部都是冷汗。她和白雪從來沒見過面,甚至聽說過對方鐵血的做人處事,但在這一刻,塔莉亞看著她扭曲的小臉,比起自己嬌小的身體顫抖發冷,卻覺得心疼的不得了。
地奇教授來留在前台,應該可以穩定賓客和學生。因為和平日是下放給學生會全權處理的大型活動,白雪會長當初要求侍從侍女們都不能幫忙,希望讓學生學會處理行政雜物的工作,結果現在,後台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們四個一闖進,只看到一位看起來嚇傻的長髮女孩,對方似乎是地奇教授的小助手。
塔莉亞皺著眉,努力保持理性,剛想要先行測量一下白雪的體溫,這時,昔若站起了身,塔莉亞原本以為他要前往去呼叫醫生,沒想到他只是瞪著舞台方向。
「……為什麼老師不說話了?」人群的細語並沒有結束,但卻比想像中安靜許多,沒有前台的高聲疾呼聲確實很奇怪。柏德也只好跟著站起身,「學妹,我先和副會長去前台看看。」
「咦?發生了什麼事情?」塔莉亞莫名的抬起頭,依舊不敢放下握著白雪的手,兩人卻不給她解釋,快步離開了她們。塔莉亞轉頭看看全身依然僵硬的地奇小助手,咬著牙,瞬間決定靠山山倒,做人還是要獨立自主。仗著自己高挑的身材,塔莉亞硬是把白學緩緩拖向後台的小休息室。她記得剛剛自己才喝一半的牛奶還放在桌上。
「我,我也來幫忙。」一直沉默的小助手終於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戰戰兢兢的也伸手想要幫助塔莉亞。
「謝謝。」塔莉亞感謝這位素昧平生的助手相助,「我們先幫會長冠點牛奶,做緊急處理吧。」
同時,昔若和柏德急躁的步回前台,卻發現地奇僵硬的站在前台,瞪著人群後,門口處站立的黑袍陌生人們。
不少人注意到了地奇的視線,越來越多人轉過頭去,看到了這群不友善的陌生人。
整個會場大廳有三面大門,有兩面大門被關上了,透過門上的玻璃雕花,可以知道還有三三兩兩,穿著深色斗篷的人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唯一敞開的大門口也站著六個人,他們的帽子全都拉著低低的,身材也有高有低,看不清表情,也不清楚性別,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所有的人手上都拿著武器。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昔若往前站了一步,站到了僵直的地奇身旁,冷聲問道,「千里迢迢來到學院島,有什麼貴事?」
賓客學生中有些人看起來很困惑,有些人則顯得有點害怕,但當昔若開口說話後,終於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下一步動作。
瑞奇偷偷摸摸的往海灣方向走去,剛剛那兩個人身上有著淡淡的海味,加上這裡又是座獨立的小島,能進到島上方法也只有靠海路了。突然他聽到一點雜音。瑞奇嚇得直接躲進旁邊的木叢裡。
小小的,碰撞樹木還有壓折雜草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在這裡……」
瑞奇小心的用目光四處搜索,在幾公尺外的木叢裡,有著小小的騷動。
瑞奇幾乎衝了過去,撥開樹叢,果然看到了仙度瑞拉,她睜著深色的大眼睛,她的嘴巴和四肢都被粗繩緊緊的繞住,純白色的裙襬又髒又破。瑞奇趕緊解開了她的四肢和嘴巴上的束縛,小心翼翼的避開對方手上數不盡的擦傷。仙杜瑞拉的臉上的烏青很明顯,赤裸的雙腳也全被中庭的小樹枝弄傷了「妳是……」他正要詢問,仙度瑞拉突然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瑞奇緊張的馬上閉嘴。她脫下了自己剩下的那一隻高跟鞋,瑞奇不解,但也不敢出聲問。
因為他們聽到了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奧特說,人就在這裡。」
奧特?瑞奇聽的清清楚楚,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奧特嗎?他看向仙度瑞拉,看到她屏息以待的盯著前方,雖然他們的前方根本就是一大片樹叢。
「哪啊?」第二個聲音問。
「……應該是藏在樹叢裡吧?」第一個聲音回答。他們說的人,應該就是剛剛還被綁在樹叢裡的仙度瑞拉吧。他們兩個人都在植物群中,沒有馬上就被發現。
「這裡植物這麼多,哪啊?」
再來是樹枝碰撞和落葉的聲音,看來他們已經到處在找仙度瑞拉了。
瑞奇吞吞口水,聽聲音,他們離自己不遠了。
他們慢慢走近……
突然,一隻手穿過樹叢出現在他們面前。
仙度瑞拉瞬間扯住那隻手,用盡力氣將它往前一拉,對方慘叫一聲,隨即重心不穩往樹叢裡一跌,仙度瑞拉馬上用手上那一隻高跟鞋狠狠的敲向對方的頭部。
另一人衝上前,想挽救他的同伴,瑞奇也趁機從樹叢裡跳出,轉眼間和那個人扭打在地上,他身上根本沒有武器,手上只握著仙度瑞拉的玻璃鞋,學著仙度瑞拉,用尖硬的高跟鞋的根部猛敲對方的頭部。自家出品的高跟鞋,不只外觀優美,質量也是可以信任的。
對方一直慘叫,瑞奇最後給他一拳,宣告了勝利。
他站起身,卻看到仙度瑞拉在拔那個已經被她打昏的人的外衣,「不要發呆了,你也快換上。」她冷靜的跟自己講。
瑞奇這才發現自己流了好多汗,重點是,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包括他們是誰?仙度瑞拉為什麼被綁架?還有,她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換上什麼?」他不確定的問。
「換上他們的斗蓬。」仙度瑞拉意識一下躺在瑞奇腳邊的那個人。她的聲音不大,和漆黑的夜晚,聽起來異常清冷,「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有興趣聽嗎?」
走入會場的陌生人有四位,他們扯下斗篷,是三男一女。
他們隨手抓過兩名女學生,連拉帶拖的將他們扯上臺,他們的手上都持有武器,在場人員顧慮到兩個女同學的安全,全沒反抗動作,反而讓出了一條通道給他們通行。
昔若冷冷的看著他們,跟他一起站在台上的兩人,地奇和伯德也警戒的盯著她們。這時,人群突然有騷動。
走到了舞台前,為首的女人突然發問,「學生會長不是個女的嗎?怎麼不在?」
「被送到後台做緊急急救了。」有位學生發語回答,還是用稀鬆平常的語調,「都怪你們太慢進來。」
女人瞪了一眼他,卻沒發怒。而那位一名男學生也穿過重重人群,站到了陌生人的身邊。
柏德臉上出現了鮮少的沉重表情,昔若也低聲質問:「奧特,你在幹什麼?」
奧特連回答都懶得回答,直接忽略昔若。
在那三個抓著人質的斗篷身影踏上了舞台上後,奧特也踏著輕盈的步伐走上了台。
在這四個不善人士中,那位唯一的女生看來是領導者,「各位,不要擔心,我們並沒有惡意。」她的聲音就女生界來說略微低沉,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聽到,或許是個讓人放鬆的磁性聲音,「如果各位乖乖成為我們的人質,不多做反抗,在談判完後,我們將會平安的釋放各位的。」
「你們對會長做了什麼?」一名男同學忍不住回嘴,「這樣子還敢說你們沒有惡意?」
女人詭異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奧特。
奧特嗤嗤的笑了起來,「不要誤會啊,這只是私事,是為了回敬會長之前對我的不敬,我個人的小小報復,跟綁架你們這件事是沒有關係的。」
伯德瞪著他,「你給她喝了什麼?」
「毒藥而已。」奧特無辜的聳聳肩,「看不出來嗎?」
「奧特。」女人瞪了他一眼,要他閉上嘴巴。
「放掉那兩名學生。」昔若冷冷插嘴,那兩名人質女學生已經開始忍不住的啜泣了,「讓我跟學長當人質吧。」
女人揚揚眉。
「不可以。」奧特連忙拒絕,「伊芙,他們兩個都是學校著名的運動員,副會長是劍術高手,會乖乖聽話的機率很小,如果反抗要再抓住他們的難度很高。」
聽完雙方的說詞,被叫作伊芙的女人看來陷入了思考。
柏德冷哼一聲,「現在我們手上可都沒有武器呢,你這個膽小鬼。」
「你……」
「如果是我們原本是希望會長可以成為人質的。」女人思考了幾秒,突然餘光瞄到了舞台連接後台的陰暗處,一名女孩正驚恐的窺伺著她們,她有著一頭亮麗的秀髮,但是身形消瘦,臉頰凹陷、抓住自己裙襬的手指看起來纖長而無力。
啊,做為人質,當然是學生會的人較好,現在在舞台上的,應該就是學生會的人吧;還必須具備驚恐的表情,這樣才能夠把恐懼傳達給其他學生;另外,最好是一名瘦弱的女孩,比較好控制。
這不正是個完美的選擇嗎?
她指向角落那女孩,「那就用這兩個女孩換那個女孩吧。」女人甚至問了奧特,「她是學生會的幹部吧?」
「應該是。」奧特不善的回應,看來不能直接讓會長成為人質這點讓他很失望,「我和學生會並不熟。」
緊急處理完白雪的中毒,就這麼剛剛好,抽空來台前看一眼卻被指名的蕾蘋絲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一步,想要表示她並不是學生,但旁人只看到她無聲的掀動著嘴唇。
「她……」地奇站前了一步,卻被昔若拉住了手臂,他回頭瞪向昔若,卻看到昔若堅定的盯著自己。
確實,如果人質只剩下一人,營救起來也比較不會出差錯,但是她可不是這裡的學生,憑什麼要……。
「喔,看來她還真是學生會的要角呢。」女人擺擺手,跟唯一一名空著手的男人說,「去把她抓來。」
見到地奇和昔若無聲的僵持,兩名紅了眼眶的女孩和另一位陌生的學生,堅定的盯著自己,還有走近的陌生男人,蕾蘋絲腦袋一片空白。
她很喜歡這個學校,雖然自己沒有辦法來上學、雖然第一次來訪就遇到這種事情,但保羅、瑞奇還有地奇都身處的這個小島,怎麼容許發生任何的暴力事件,既然自己是一定會被抓,再被抓前至少要讓那兩個學生回到群眾中才值得,她顫巍巍的站前一步,「我再加上兩位學長,老師就夠了吧。」她費盡力氣,希望讓對方聽到自己微弱的聲音,「請你們放了那兩位同學。」
女人明顯不當自己是危脅,她對蕾蘋絲一笑,帶著些許輕蔑的意味「成交。」
奧特算是我的哥哥,雖然沒有血緣,但是我一直將他當作兄長看待。在沉靜的暮色和徐徐涼風的吹撫下,仙度瑞拉蹲在隱密的矮樹叢下,用著有點缺少感情起伏的聲音,輕聲敘述著故事:他一直很激進……甚至和叛軍有交集。
「叛,叛軍?」瑞奇不敢相信的重複。
「前陣子西南不是持續的有叛亂問題嗎?到處都不太平。再加上南方小島們的支持……」仙度瑞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著,「布陀都被佔領了,王室和幾個重要的家族都出逃……但聯合王國並不承認人民成立的政府,持續的派兵征討。」
瑞奇睜大眼睛,國家大事一向不在自己的業務範圍,那是昔若會關心的事情,他一直覺得很遙遠,沒想到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他的人生一直生活在觥籌交錯的華美世界裡面,在他有生之前,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和「叛軍」,如此有政治意味的名詞交集。
「我不知道奧特是在什麼時候和這些反政府分子勾搭上的……」
「所以他們到底要做什麼?」瑞奇焦急的打斷了仙度瑞拉。
「……綁架整個學院島吧,我猜。」
「什麼?」
「學院島聚集著所有位高權重的王儲貴族們,只要控制了學院島,就整於像聯合王國政府宣戰,而政府也一定要顧慮你們的安危。」在微弱的月光下,瑞奇卻覺得仙度瑞拉對自己露出的虛弱笑容如此刺眼,「成為談判的籌碼,說不定就可以讓西南脫離聯合國控制,一定會削弱聯合國不少力量。」
瑞奇詭異的盯著半掩著樹叢陰影中的她,「……妳知道得很清楚。」
「我也是前幾分鐘前才想通的。」仙度瑞拉平靜的回答,「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他要我不要參加舞會,原來是早有計畫。」
他懷疑的瞇起眼睛。
仙度瑞拉深吸一口氣,試圖回復心情,「現在要懷疑我不如趕快想想怎麼辦才能回到會場。」
瑞奇皺起眉,「會場怎麼了?」
「可能被控制了。」
他嘖了一聲,「該死的叛亂軍們。」
這時,他聽到了由遠而近的雜音,瑞奇趕緊將仙度瑞拉壓到草叢裡。
「瑞……瑞奇先生……」然後她們聽到了芭黎絲的虛弱叫喚。
他看看四周,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在確定了四周沒有其他人才抬起頭,對她招招手,「在這邊。」看芭黎絲小姐顫抖的樣子,看來她也知道有事情發生了。
芭黎絲朝他走了過來,他注意到芭黎絲身後還跟著一隻老鷹,是全身漆黑的黑。她看到狼狽渾身是傷的仙度瑞拉時明顯一愣,「仙度瑞拉?」
「不用問了,她也算受害者。」瑞奇不耐煩的回答,馬上試著釐清現況,「妳剛剛是騎著老鷹過來的嗎?你自己一人?」
「我自己飛……飛了一小段。還好遇到你們,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芭黎絲湊到了她們身邊,「公爵要我將那兩頭鷹還有希爾分都解開了鎖,……那隻龍在幫我們解決了兩人後又倒下去睡覺,公爵叫都叫不動。」
「不愧是我的希爾分,有個性。」瑞奇側頭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保羅要做些什麼了「……好,妳做得不錯。那保羅呢?」
芭黎絲打著哆嗦,「在……在寵物房。」
「芭黎絲?」看著芭黎絲幾乎情緒崩潰,走路又搖搖晃晃的,仙度瑞拉皺起眉,「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剛剛跌倒了。」芭黎絲吸吸鼻子,卻強忍不安地搖搖頭,「只是小傷。」
「你們也遇到叛軍?但保羅卻放你一個人來找我們?」瑞奇詭異的瞪著她,覺得這不太符合保羅的個性。
叛軍?就是那些壞人吧。提到這個話題,芭黎絲忍不住掉下了淚水,委屈地訴說,「公爵受傷了。」
「保羅受傷了?」瑞奇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到,聲音不自覺的放大了幾倍。
「公爵要我先走……灰留在原地陪他。」
瑞奇嘖了一聲,雖然不情願,還是勉強的安慰了芭黎絲幾句,「別擔心,我兄弟平常雖然嘻皮笑臉的,但怎麼說還是個軍人,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
「說什麼死掉啊!」芭黎絲哀號,用力的推了瑞奇一下,「瑞奇先生你嘴巴真的很壞耶!公爵才不會死掉,才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他都還沒結婚噎……。」
「我也知道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瑞奇站起身,拍拍褲子,「所以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了,把鼻涕擦一擦,我們要回舞會會場了。」
一直安靜的坐在他們身邊的仙度瑞拉這時驚訝的抬起頭,「我不是跟你說會場被控制了嗎?」
「所以我們要回去,才能反抗他們的控制啊。」瑞奇咬牙切齒的低聲說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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