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16日 星期四

品茗瓦舍18

碎音都忘了自己在這麼冷的夜晚裡是如何回到南館的,反正等他回了過神,一天又過去了。

房門外面有著倉促的腳步聲,童僕的呼喊和小倌們的抱怨都讓碎音覺得恍惚。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夢,他都沒辦法分辨。

騷動伴隨著一些吵雜,碎音傻楞的坐在床上,身穿裡衣,長髮披散,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撞了開來。

碎音緩緩的抬頭,一瞬間頭都暈了。

他木木問道,「碎綺,你找我有事嗎?」

「碎音!這是怎麼回事?」昨天糾纏的男人大聲怒吼,剎那把碎音拉回現實,「為什麼他們說你今天被包了?誰?是誰?」

碎音眨眨眼睛,腦袋還是很重,正隱隱作痛。

「客官。」男人身邊早已站著兩三個童僕,看來剛剛是要攔著他的,「公子還犯困呢,這樣闖進來是不對的。」

「不對?」男人轉過頭,怒視著童僕,怒極反笑,「一個童僕也和我說是非?沒搞錯吧?」

「客官。」另一個童僕不亢不卑的也開口勸道,「請讓我們帶你下樓吧。」

空氣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碎音沒有動作,看看童僕再看看男人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覺得碎綺正在看他的笑話,他一直不屑自己的言行,就算現在保持沈默,他也一定會恥笑自己的。

「刺使大人,不要這樣。」碎音艱難得開口,他努力的抬起頭,想要呼吸,「這樣大家都不好看。」

「好看?你說好看?」男人狠瞪碎音一眼,走上前去用食指和拇指狠狠掐住碎音消瘦的下巴,「別多嘴,我現在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情的。」

碎綺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碎音甚至聽到那低低的歎息,有一個聲音無奈的罵了聲,「兔崽子。」

碎音的表情一瞬間泛著慘白,男人驚覺不對,趕緊放手,卻被碎音快速的抓住,碎音緊握著男人的手腕,雙眼有點泛紅,哀號道,「哥,我快要瘋了,你到底在哪裡?」

「你,你在說什麼?碎音,放開我。」男人被嚇到,碎音現在歇斯底里的模樣,和平常柔順可人的表現相差十萬八千里。

童僕淡然對看一眼,一人走上前去狠狠扯掉了碎音的手,一人不管碎音的尖叫狠狠把碎音壓倒在床上。

「哥!哥!哥快來救我!」碎音尖叫,掙扎。指甲劃傷了童僕了的臉頰,被縟全被踢下床鋪,也沒辦法掙脫他的壓制。

「客官,請下樓吧。」童僕把手一擺,沒有在意男人驚恐的表情,半強制的把他帶離碎音的房間。

碎音看到男人的離去,瞪著眼睛不敢相信,身體失去力氣般的倒在床上,沒半晌又低低啜泣。

「碎綺,哥怎麼離開了?」他模糊的問話。

「殘雪公子說,如果你再嚇走五個客人的話,你就不能在待在南館的。」童僕見碎音不再反抗,起身通知,「這已經是第四個了。」

「碎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碎音抬起頭,衣著狼狽,盯著童僕,眼神卻充滿著莫名的光彩。

「等等那位先生就要來了。」童僕轉身就走,「你需要換個衣服的,公子。」

碎音維持著僵硬的動作,等到關門聲響,房間恢復死寂,碎音才漸漸恢復冷靜,有點茫然的起身換衣服,童僕又在外面喊叫,要他下樓。

碎音在這時才突然想到碎綺和碎竹其實已經死了。

無力的扯扯身上的華服,碎音踱出去,讓童僕領自己出去,到了一間隔間獨立的房間。

「今天來的是哪位大人?」碎音環顧四周,轉頭問話。

這間房間碎音是知道的,雖然不是特別華美,但因為安靜,和平常南館的氣氛截然不同,所以價錢偏高。

童僕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低著頭退步而走。碎音茫然的眨眨眼睛,但還是走上前拉開了雙門。

空蕩蕩的房間裡,崔葉對自己溫柔的笑。

「真的好久不見了。碎音。」

碎音傻了一下,高聲驚呼,「真的是你,崔葉。」

崔葉似乎沒想過碎音會是這個反應,錯愕的反像是碎音來找自己一樣。看著碎音不顧身份的就在自己身邊坐下,崔葉才好奇的開口。

「你怎麼會這樣說話呢?什麼叫『真的是你。』?」

「我昨天夢到你的。」碎音急促回答,「我夢到晚上我去找羅啟,但羅啟不在,只遇到羅啟撿的孩子,和他說說話,便發現你躲在床底下和我打招呼。」

崔葉的動作一滯,轉過頭,認真的看著碎音,「你確定那是夢嗎?」

「不知道。」碎音搖搖頭,「恍恍惚惚的。」

崔葉不再說話,皺起了眉頭,伸手斟杯酒,推到歲音面前。

「還是崔葉你好。」碎音傻笑幾聲,「那些男人都需要我服侍的,只有崔葉你會幫我斟酒。」

崔葉垂著眉毛,讓人看不清楚表情,「這兩年你過的好嗎?」

「不賴。」碎音拿起酒杯,「你呢?」

崔葉緩緩喝盡酒水,放下杯子才說話,「不是很好。」

「為什麼?」碎音驚呼。

「拙荊有著身孕。」崔葉答非所問。

「身孕?真的?」碎音睜大眼睛,「恭喜!」

崔葉看著碎音,情緒全埋在深不見底的黑眸,沉重的讓碎音想躲開,卻又情不自禁的凝視。沈默半晌,崔葉才伸出手,捧住碎音的臉。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說,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想法。」他的聲音有種魔力,讓碎音鬼使神差的掉下眼淚,「我很想你。」

水珠成串滑落碎音的臉頰,碎音看著崔葉,顫顫畏畏的開口。

「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崔葉。」他的聲音有點高亢,忽大忽小的讓人捉摸不定,「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我快要死掉了,碎竹死的時候我沒有哭,因為那時候真的掉不出眼淚,早知道我不應該讓他走的,就算他要死也應該在我面前死掉,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已經一無所有了。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崔葉伸手環抱住了碎音的肩膀,任憑衣襟濕透。

「不要這樣碎音,你還有我的,不管你是把我當作情人還是朋友,我都不會拋下你。」

碎音抽抽搭搭了很久,一雙纖細的手扯得崔葉竟然感到吃痛,等到碎音冷靜點,崔葉才把碎音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給你和我一個機會好嗎?你不愛我也沒關係,讓我帶你走,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永遠不離開你的,除非等到你嫌我了,不想看到我了,我才會走。今晚就走,馬上就走,好嗎?」

崔葉的語氣有著卑微,碎音吸吸鼻子,過了很久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羅啟給的瓷罐便派上了用場。碎音不要錢的倒上大半壺在大廳的瑞惱中,只斟些小瓶裝在自己身上。沒半晌,嗆人的味道便飄散出來。碎音傻楞楞蹲在瑞腦旁邊,看著屢屢香煙飄散,不知不覺自己也睡著了。

崔葉稍後表情無奈地叫醒自己,「你要讓大家睡著怎麼自己也睡了。」

碎音沒有馬上回答,揉著眼睛還是犯困,「知道了,哥,我馬上起來,別生氣。」

崔葉楞了楞,抿起嘴唇,拉起了跪坐在地上的碎音,就要離開。碎音沒有掙扎只是到了樓下時驚呼一聲。

「怎麼大家都睡著了。」他轉過頭訝異的看見崔葉,「崔葉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忘了些東西。」崔葉苦澀的笑了笑,「但那些東西忘了也好。太傷人的。」

碎音睜著眼睛看著崔葉,過了半晌才驚呼,「想起來了。」

「想起來就走吧。」崔葉摸了摸碎音平滑的臉頰肌膚,「我真捨不得你。」

碎音眨眨眼睛,有點遲疑,但在崔葉半強迫的帶領之下,他們還是步過一具具昏睡的人體,踏上馬車。在那一瞬間,碎音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過頭,想要看看自己從小生活的南館。

而殘雪挺直著腰背,正站在樓上陽臺在冷冷的看著自己。

碎音想要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反而是殘雪掀開了薄薄的嘴唇,「但去莫復問,白雲無盡時。」

上了馬車,崔葉幫碎音蓋上了輕薄的毯子。

「你還好嗎?」

「我不好嗎?」碎音反問。

「你在發抖的。」崔葉淡淡的開口。

「挺冷的。」碎音開口,「平常哥也是很怕冷。」

崔葉沒再說話,直挺挺的看著碎音的雙眼,碎音不解的歪頭,原本想和他大眼瞪小眼到一方放棄,但沒半晌,他就覺得累,打了呵欠便睡去。模糊中好像有人抱住了他,那種厚實溫暖的感覺,是和脆弱單薄的碎竹觸感不一樣。

馬車不眠不休的行駛,幾天幾夜,碎音沒有詢問目的地,樂得輕鬆顛簸在車上抓著崔葉閑問東問西。他開始知道崔葉不喜歡家裡的人,不喜歡和生意上的夥伴喝酒,不喜歡吃辣的東西。

到了最後,崔葉也笑了,掐著碎音的雙頰質問。

「你到你想對我做什麼事情?紮小人嗎?還是想下咒?問的生辰八字都要出來了。」

「我想要多認識你啊。」碎音無害的眨眨眼睛,「兩年前我們真的不夠認識對方。」

「怎麼說?」提到過往,崔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斂去笑容。

「如果我當時知道,你真的肯為我做那麼多事情,我會同你走的。」碎音撇嘴。

崔葉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碎音的臉。

「你的皮膚便粗糙了呢。」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碎音一個不開心,撥開崔葉的手指,「才沒有呢。」語畢,伸手也摸摸臉頰。

「我同你說笑的。」崔葉看到碎音的舉動,笑得很開心,「目的地快要到了。希望你會喜歡。」

「目的地嗎?」碎音還在摸臉,感覺心不在焉的,「下了車,第一時間我希望吃一頓好吃的。」

崔葉又眯起眼睛笑,那種好像是拿到全世界幸福的笑容,讓碎音莫名的坐立不安。咬了咬嘴唇,吃痛的感覺帶來真實感,碎音轉過頭不再和崔葉說話,腦袋放空的就看著窗外的景色飛逝,直到外面便傳來了叫喚聲。

碎音讓崔葉領著自己下車,映入眼簾的就是,千峰環立一水抱城流的壯麗景色。山青、水秀、洞奇、石美,蒼蒼森八桂的模樣,讓碎音當場傻在原地。

「這是哪裡?」過了很久,碎音才想到問問身邊的崔時。

「桂林。」崔葉好心情的回答,「我們上去看看吧。」

碎音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只得安靜的跟著崔時走上山路,沒多久的時間便看見了一幢熟悉的房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是一間竹樓,小小的,矗立在森林當中。

「你說過你喜歡羅啟的房子的。」崔葉轉頭,沒有理會碎音微張的嘴唇便狠狠抱住碎音,「所以我只能幫你築了個小屋。」

「已經夠了。」碎音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爭氣,但眼淚就是一直擠出眼眶,「謝謝。真的謝謝你。」他伸出了顫抖的雙手也還抱住了崔時。

在當下,他真的有一種自己會因為太過高興而死掉的感覺。在這個世上,是真的還有人在自己身邊的。一種重重的沈悶感在碎音的胸膛壓下,壓的碎音喘不過氣來,只能緊握著崔葉的衣服不敢放手。

就在當天,碎音和崔葉便在這個竹屋住下來。碎音沒有追問崔葉的家人現在如何,崔葉更是假裝外面沒有人在尋找碎音一樣。他們日出便出去幫菜圃澆水,日落便點著蠟燭有時彈彈樂器,有時讀讀經書。

一切都很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好像日子本來就應該這樣過一樣。碎音努力維持著這小小的快樂,幾乎每天起床就要全房子走一遍,就怕有一些些的不對和改變。檢查完了房間,碎音就要換檢查自己。

「你怎麼還坐在水盆前面?」每天的每天,崔時總要喚碎音一次。

「等等,再等等。」碎音瞪著水中的自己,「我的臉好像有點癢。」

「癢了再照也沒用啊。」崔葉探進了房間,口氣有點無奈,「先出來吃個早膳。」

「是不是顏色也有點奇怪?」碎音轉過頭,指著自己的鼻頭質問,「是不是臉頰有點紅?是不是?」

「因為你氣色好啊。」崔葉走上前,沒理會碎音緊皺的眉頭,趕著他出房間,「走走走,今天我幫你炒了蛋。」

「蛋?」碎音錯愕的瞪大眼睛,幾天下來的素食讓他作夢都夢到一盤盤的肉,「你養雞了嗎?」

「怎麼可能?」崔葉失笑,「種菜都讓我一個頭兩個大了,偏偏又有人坐在旁邊搧風嫌菜蟲多。不得以的我只好下山幫你買些雞蛋回來囉。」

「我也想幫忙啊,是你把我推進房子的。」碎音抗議,「所以你早晨進城了嗎?那菜圃就沒人澆水嗎?」

「我今天早起兩時辰。」崔葉邀功,「菜圃有人澆水,你的早膳還有雞蛋。」

「哇。真是一個好青年。」碎音拍手,和崔葉在餐桌對面坐下,「那等等我們一起去檢柴吧。」

崔葉做了個怪表情,好像在譴責碎音的奴役,但眼中全都是一種溺愛的笑意。一天又是這樣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度過。

晚上的山林氣溫低得嚇人,碎音裹著毳衣,縮著身子,潔白的腳指不安分的上下擺動,睜著大眼睛看著崔葉背對自己生火的樣子。

「你會累嗎?」碎音突然開口。有些高亢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

「不會。」崔葉頭也沒轉的回答,「如果還會冷記得和我說。」

碎音沒有再說話,躺下床鋪滾進了有些濕氣的被縟。

日子一天天的過,碎音的臉上開始出現紅疹和爛瘡,不大,一開始碎音還可以忽略,但它卻漸漸的幾乎佈滿臉頰,崔葉再也沒有機會叫碎音不要照水,家裡的所有金屬製品也被碎音趁著崔葉出門時摔了破碎。崔葉沒有為此多說什麼,但當初的那種閒暇感覺不再出現它們之間的空氣裡,碎音整天蒙著被子不想出來,崔葉無可奈何的接管了更多的工作。

碎音知道自己生病了,沒了南館的呵護,那些日夜顛倒的生活和水土不服的病根全都一擁而上,他開始自卑,開始不安,就算崔葉把白飯端到碎音眼前,碎音也吃不下去,原本不算豐腴的身子馬上消瘦下去,手骨連著一層薄薄的皮,透明的幾乎可以看見血液的流動。

他恍惚中幾乎可以聽到那種熟悉的歎息,低低的在耳邊回蕩。

「碎音,我出去澆水,等等就回來。」崔葉的聲音響起,碎音躲在被窩的黑暗裡,並看不到他的表情。

「崔葉。」碎音難得的開口,帶著一種顫抖的哭腔,「我現在很醜對不對?」

沈默的空氣停頓了半晌,碎音聽到崔葉在自己床邊坐下的聲音。

「我不知道。」崔葉隔著被子摸摸碎音的頭,「我現在看不到你。」

「我不想讓你看到。」碎音害怕的微弱開口,他怕崔葉翻開了被子,然後看見自己的臉,「不要離開好不好?等我病好,我會澆水煮飯還會陪你到市場的,不要離開我。拜託。」

「我不會離開的。」崔葉低聲發誓,轉身離開的床鋪。

碎音等著房間恢復安靜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被子。長長的青絲披散在身上,碎音茫然的環顧四周,縮起身子抱緊膝蓋,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

羅啟的香料已用罄,小小的空瓶子被碎音用繩子垂釣在窗戶上,結局是什麼碎音發現自己清楚的很,清楚到就算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

哭了很久,碎音才下定決心的站起了身子,他艱難的走到房子外,無力在門廊蹲下,黑髮在地上散落,腦子裡還在回想第一次見面時碎綺的不友善,最後一次說話時碎竹的虛弱,等到外面的崔葉回家看到這個景象後才把他扯起。

「你這樣會著涼的。」崔葉皺眉。

碎音看著好久不見的崔葉,又是一陣鼻酸,剛剛早已乾澀不以的雙眼還是湧出了透明的淚水,他伸出首抱住了崔時,這是第一次他這樣主動處碰崔時。

「真的對不住。」碎音吸著鼻子,「我仔細想過了,這是我的報應,明明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卻利用你離開南館。」

崔葉的身子一僵,但雙手還是溫和的拍著碎音的背部安慰。

「這種事情不用明說的,你讓我有一種錯覺,已經是很溫柔的。」

「不要這樣說。」碎音覺得自己又哭了,「你不用這樣的,你很優秀,其實沒有必要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我真的很喜歡你,每天的我都很努力想要愛上你,真的對不住。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卑鄙?」

「不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崔葉不再安慰碎音,只是緊緊的回抱著懷中的人,「你不用這樣想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很幸福,真的。」

碎音的淚水沾濕崔葉的衣服,他知道那種布料緊貼著皮膚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四周傳來的溫度卻沒辦法讓他放手。碎音知道自己又錯了,但他真的沒有意志力推開崔葉,他愛著自己照顧自己,縱使碎音不喜歡他。

碎音吸了很久的鼻子,又抽抽搭搭道歉,「對不住,還來不及心悅你。」

崔葉沒有回話,只是收緊環抱的手臂。

碎音覺得自己的身子僅有的力氣已經漸漸的喪失,短短的時間,卻像百年一樣直的讓人細細品味,但那雙手還是強壯的環住自己,強勢又不失溫柔的,碎音的鼻子裡充斥著一種清晰的味道,一種和南館不同的味道。

最近總是犯健忘的碎音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曾經和崔葉說過,碎綺如果死掉自己也會活不下去的,那現在的自己,到底是要魂飛魄散還是重生呢?碎音想要開口問話,卻連一根手指動彈的力氣都不剩,淚終為死別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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