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系列】童話聯合國30.

第十二章




和平日那晚的動亂在學生與賓客的努力之下，因為人數的差距，不到半個小時便鎮壓完畢。

在救護人員與未受傷師長的合作下，所有的傷員得到了妥善的醫護處理，同時天色才慢慢的光亮起來。美麗而清晰的清晨，如果是以往，當沙瑪什的恩賜撫上臉龐之時將是歡慶宴會結束之刻，不免帶著一點點的感傷，但今日清晨光線穿過窗戶，曬到眾人臉上時，大家感受到了相同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畢竟學生年輕力壯、常習運動者多，島上人員傷勢不算嚴重，人質們身上的刀傷只弄髒他的們禮服；唯一的中毒者白雪也感謝有急救小天使塔莉亞的存在，早早將抓著會長到休息室餵食牛奶又催吐而沒有大礙。

昔若和瑞奇全身無傷，好好休息一天隔天便恢復了精神。芭黎絲因為沒有戴著手套衝回會場，雙手全被老鷹的韁繩磨破皮，最近幾天手上都包裹著隔絕病菌的紗布，雖因為包紮笨手笨腳，芭黎絲本人還是堅持每天跑病房，探望照顧因為腹部被刺，而躺平在病床上的保囉。

總體來說，學生的傷勢不算嚴重，也沒有人員殉職，但整件事還是因為受挾持者地位尊貴，在新聞以頭版刊登後，在國際上掀起了輿論撻伐，記者和官員大批造訪，當然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名小小的侍女的消失。

校方在處理國際輿論壓力，每日忙著發聲明稿的同時，島內學生皆自治不喧鬧，不談人質事件，還會以為學院島的氣氛如昔平靜。島內現況唯一的瑕疵也只有報平安信件的鴿子供不應求，鴿房每天都是大排長龍的狀況，不免造成賓客學生間諸多的抱怨。

費爾瑞事後抱著芭黎絲，除了大聲的感謝她一切平安，還略為驕傲的炫耀了一下尤奈在當晚的精彩表現，明示暗示希望芭黎絲可以讓保羅和尤奈成為好友。芭黎絲也在一天之內將費爾瑞的明示暗示如實陳述給保羅，躺在病床上的保羅堅強的行使了自己的緘默權。保羅目前還是處於一想到自己跟尤奈勾肩搭背的樣子就寒毛直豎，至今也仍舊覺得那場與尤奈的飯局是場惡夢，但自從他救過自己後，他們的關係和緩了不少，至少保羅相信以後如果與尤奈不期而遇，他有自己可以禮貌性的打聲招呼而不再是互相無視的信心。

白雪會長經過塔莉亞的粗暴急救後依舊有些虛弱之外，她並沒有對奧特對自己的憎恨多做回應，正確來說，會長目前暫時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中。柏德對外宣稱，白雪會長因為不好入眠，沒有住在醫療中心，而是在友人的照顧下，這幾天都於自己房內休息，且有一傳言說白雪曾揚言再也不吃蘋果。

保羅對此抱有小小的好奇，這個事件，有沒有讓白雪對自己一直以之為傲的強勢作風做出反省，還是她仍舊覺得自己沒有一絲過錯，只是執行學生會該負責的事物呢？他沒有管道去問，也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插嘴，畢竟每個人有所堅持的不同原則，於是也就只是言談間和瑞奇輕描淡寫提過一次，便不再深究。而白雪所屬的學生會倒在副會長昔若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的領導下，運作無慮。

瑞奇在舞會隔天很快的向友人們言簡意賅說明仙度瑞拉離開的消息，瑞昔保羅不令人意外的沒有多做表示，但自己原本以為會神經兮兮問東問西的芭黎絲和塔莉亞，沒有想到也異常冷靜。塔莉亞在聽完了瑞奇的描述和解釋後，只是淡淡的說：「很好啊，在沙瑪什的關愛下，她一定可以一切順利平安。」

芭黎絲在接到消息後則有小愣片刻，但最終還是強忍著淚水，附和了塔莉亞的祝福。

所有的叛亂分子被押進原用為地下酒窖的臨時牢房，和學生賓客區分開，杜絕所有暴力攻擊事件，等待聯合國的審判發落。昔若對此稍嫌不滿，據說他對身為同班同學，但目前已被剝奪公費生身分的奧特的怒火尤其為大，一些小道消息幸災樂禍，指證歷歷的說，在奧特被關押進牢房後，昔若甚至還藉故對他對粗。

保羅知道了這件事後，頗不以為然，他相信未經審判，昔若是不會這樣動用私刑，這不只為反他做人的原則，也完全不合乎正義和道德。當初在舞台上多踹了奧特幾腳，已經足夠讓昔若失態了。

瑞奇則是和保羅抱持著不同的看法，當時他縮在椅子上，身上披著華美的輕料開衫外套，輕描淡寫卻語帶諷刺的調侃：「跟他們談正義？他們有先遵守正義嗎？」

保羅對此下了此人冥頑不靈的結語。芭黎絲沒興趣，不加入這場道德法律的辯論，倒是塔莉亞舉雙手贊成保羅的言論，四人為正義定義和執行方法激辯了一番，芭黎絲只管在一旁吃東西欣賞。好在這個爭端很快的就畫下句點，三天後，聯合國的艦隊將囚犯們通通押送上船。保羅也懶得和瑞奇吵，這件事大家也就沒有再多提。

芭黎絲為了照顧病床上的保羅，並沒有去參觀關押押送場面。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不參加倒也不可惜。

只是在夜深人靜，回到住所，看到仙度瑞拉空蕩蕩的床，會讓自己稍微的感傷。或許再也見不到這位朋友了吧，她是個很善良的人，一定就如塔莉亞所說，在沙瑪什的庇佑下，會一切平安吧。

校方已經發出無數個公開聲明道歉，承認保安有問題，同時也在聯合國的幫助下，忙於將賓客送回各個國家。

瑞奇因為在和平日當天的亮眼表現，諸多家族提出了為了表示感謝，准許瑞奇可以配帶他們的家徽，升級成貴族。但都一一被瑞奇客氣拒絕，本人只是淡淡表示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陌生的姓氏，沒有姓氏也是挺好的，做什麼事都頗自由。順帶一提，他在娜蒂亞離開前和她長談一番，表達自己希望她和姊夫離婚的想法，終於在娜蒂亞離開前，終於相信了弟弟在貴族圈走闖的能力，並淚眼汪汪的接受瑞奇的提案。

昔若和保羅在娜蒂亞離開不久後才知道，那位傳說中有暴力傾向的狂暴姊夫已經和瑞奇起過很多次衝突，最嚴重的一次還是在上個長假的法雍宴會上，瑞奇當場用玻璃杯砸破姊夫的額頭，把瑞奇的母親氣到當場昏厥。

瑞奇為了躲避家裡的責罵，甚至自主提早了幾天開學。

「你老是罵他脾氣有問題。」一旁的塔莉亞聽完這個故事，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我看你自己好像也有點問題。」

「是該離婚，不管是為了你姊姊，還是你姊夫的生命安全著想。」見塔莉亞什麼事不提，居然又與瑞奇槓上，保羅雖人躺在病床上，只好在瑞奇發作前趕緊發話，「也希望娜蒂亞夫人只後能好好為自己而活。」他表情嚴肅的如此表示。

「是前姊夫。」得到姊姊願意離婚消息的瑞奇心情愉悅，不只沒與塔莉亞吵起，連糾正人的語氣莫名輕快。因為兩名好友目前大多時間都泡在醫療中心，一位是受傷休養；另一位則忙著處理各類傷患登記和追蹤，他近日也樂得將這個學校附屬的小小醫療中心當自己家。

蕾蘋絲因為擔心哥哥，最近和芭黎絲一起，都會待在病房照顧保羅，雖然本人幫不上什麼忙，這份心意還是讓保羅很感動。總之事情過後，一切是雨過天青的美好。

親王在回諾勒王國前，前來探望保羅最後一次，進到休養的病房中，意料之內的同時看到了瑞奇、昔若、塔莉亞和蕾蘋絲，幾人圍著保羅的病床，整間房間除了擁擠還是擁擠。

「瑞奇先生！」塔莉亞剛好大叫，「窗戶就在您的身後，請問您為何不順手打開窗戶？您難道不覺得室內很悶？」

「塔莉亞公主。」瑞奇雙手環抱著胸口，看起來連移動一毫米的欲望都沒有，「您怎麼會想要帶你可愛的阿熊來看保羅公爵呢？您難道不覺得室內很擠嗎？」他拔高音量，學著塔莉亞的語氣。

「我今天又沒帶！」塔莉亞尖叫，氣呼呼的瞪著他。

通常這時會是芭黎絲站起來開窗，可惜她現在不在，一旁的蕾蘋絲忍受不了戰火，只得默默伸長手，拉開了窗戶。

「蕾蘋絲，下次這樣就無視就好。」看著她沉默地去開窗，又沉默的坐下。保羅心疼，只得好聲好氣的交代，「絕對不要回應，這樣他們只會更不消停。」

滿滿的一室人，只有昔若發現了親王走進這個空間，他兀自的站了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啊，我這個樣子，不能去送行呢。」保羅也半躺在床上，笑咪咪的行了軍禮，「真是失禮啊，親王。」

「怎麼會，我可是很以你為榮。」親王笑了笑，「我回去還得向女王報告你即將成為了一個多麼成熟的軍人呢。」還有一群好友，這是多麼珍貴的資產。

「我離成熟還有一大段距離呢。」

親王將視線從保羅身上轉移，在室內轉了一圈，「真是可惜芭黎絲不在，我還正想當面拜託她以後繼續照顧你呢。」

「誰照顧誰還不知道呢。」瑞奇在旁低聲吐槽。

娜蒂亞夫人離開後，連安親王也準備要離開學院島，他關心了一下保羅身體後，又轉頭問蕾蘋絲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蕾蘋絲用蚊子般的含糊聲音表明自己今天晚上會與地奇告別，明早就動身離開。

蕾蘋絲才說要離開，保羅心中就一陣不捨，以為可以趁這個機會讓蕾蘋絲留下接觸人群的好回憶，沒想到反而嚇壞她了。

聽到了她的道歉，蕾蘋絲連忙搖晃自己因為頭髮視線不清的頭，「沒有這樣的事……」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要用盡力氣才能好好表達自己的意思，「平常的書籍、問候，甚至是這次的機會，對我來說都是進步，而這些全都有賴保羅哥哥的照顧。」

雖然蕾蘋絲說得感人，但因為最後一句肉麻的保羅哥哥，還是讓塔莉亞和瑞奇同時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我也會向女王轉達你的表現的。」安親王看看一躺一座的保羅和蕾蘋絲，覺得這兩個孩子都瞬間成長了不少，「聽到你勇敢的表現，女王一定會很開心。」他熱情地拍拍蕾蘋絲單薄的肩膀。

「你真的很勇敢。」保羅見機不可失，也讚美了一句，「你已經不用再害怕其他人了。」

蕾蘋絲被稱讚顯得很不知所措，因為不知道如何回答而低下了頭。但保羅看得出來，她很開心，似乎已經達成了踏出自己小高塔的第一步了。

「我離開之後，你也不要忘記寫信。」安親王連帶的將手轉移到保羅的頭上，不顧眾人的目光，用力柔幾下，「這段時間就算你賺到的假日吧，好好的休息，照顧好身體。」

「為什麼是賺到？」保羅不甘心的回應，「這是我應得的吧。」

安親王收回手，看著保羅的目光滿是驕傲，嘴上卻不留人的說，「趁這個機會，好好思考未來吧。不管我之前跟你講的事，還是軍隊、王室的事情，通通下個決定吧。」

「呃，說到這個……」在眾人面前被強迫政治表態是一件尷尬是，但保羅急於向親王證明自己的成長，他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我最近在考慮畢業服役兩年後就退伍，準備繼位。」

突然聽聞這個決定，不只親王，房間內眾人的表情都顯得很驚訝。

「我知道姊姊的身體不好，一直想要退位，卻又非常的擔心我。」保羅淡淡的表示，「請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敢說熟知，卻會盡全力去學習將來作為一名國王，該國家負起什麼樣的責任。我也知道，動亂不是毫無理由就會發生的。所有的貴族都有責任。」

沉默幾秒後，親王對保羅眨眨眼睛，露出一個鼓勵式的笑容，「其實我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擔心，我們都相信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知道你正在努力熟知自己的職責是什麼，政治到底又是什麼？貴族的身分到底又代表著什麼？經過這次的事情，相信你一定可以好好體會的。」

「嗯，一切我會再好好思考的。」

「在學習之餘，不要忘了盡量尋找自己的理想型啊。」親王輕鬆的拍拍他的肩膀，「雖然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但至少知道了一個方向也是進步。」

「聽起來很可憐啊。」保羅乾笑幾聲。

「怎麼會，現在還是空白，就代表以後還有很多的選擇。」親王大笑幾聲，「正向一點嘛，你姊總是說你不夠積極。」

嗯，怎麼覺得這句話很耳熟，聽起來很刺耳啊。要不是知道芭黎絲沒膽在親王面前放肆，保羅幾乎都要懷疑親王已經被芭黎絲收買了。他順著他的話，輕鬆的聳聳肩，「聽起來未來倒是潛力無限。畢竟我還有一年半才要畢業，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親王才離開不到幾分鐘，房門被一把推開。毫無失禮自覺的芭黎絲直接的走了進來，瑞奇原本想要罵她，看到她手掌上纏著著厚厚繃帶，只好將埋怨的話吞下去。

「咦？大家都在。」芭黎絲笨拙的鞠躬，因為手受傷包紮而笨手笨腳，原本抱著一推零食點心，不小心落下幾份，「啊，蛋糕！」芭黎絲慘叫。

突然門外一陣吼聲，門外的龐然巨物正試圖將自己塞進對他來說太小的門，還不忘吼叫一聲，雖然意味不明。

「哇，妳幫我把阿熊帶來啦！」塔莉亞歡呼。

「妳還帶兔子來？」瑞奇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不覺得這裡的空間太擁擠了嗎？這裡是單人病房耶，單人！我和昔若兄弟都是硬擠進來的！」

「拜託你出去，這樣空氣就會清新一些。」塔莉亞回嘴。

芭黎絲開始分發手中的紙盒裝蛋糕，熱情到讓人無法拒絕，連蕾蘋絲都害羞且小心翼翼的接過一份。

保羅看著吵鬧，完全沒有在別人病房自覺的幾人，再看看乖巧走上前，安靜坐在自己身邊芭黎絲。

可能是因為肚子上被捅上一刀的關係，保羅在芭黎絲的內心形象頓時高大昂貴了起來，至少之前的鄙視、不屑和敵視煙消雲散。這樣的轉變讓保羅很滿意。



傍晚時分，明早搭船離開學院島的蕾蘋絲決定去見地奇一面，道別加道謝，眾人一如往常吵吵鬧鬧，似乎有意一同前往地奇研究室，保羅看出瑞奇有趁機想炫耀自己功高勞苦，逼迫地奇讓自己成功獲得學分的小野心，昔若沒表態，塔莉亞則尖叫羞辱瑞奇不要臉，決定以身體阻擋這件不公義的學分交換醜聞，與蕾蘋絲同行。

這個話題芭黎絲插不上話，但平常她是無事也要湊熱鬧之人，這次倒擺出一臉遲疑，最後支支嗚嗚的表示，自己留在病房內陪保羅好了。

在大家離開後，芭黎絲突然想到了正事，連忙向保羅報告，自己剛剛已經抽空餵過黑和灰。

「嗯？」保羅瞇起眼睛笑，「現在不怕他們了啊？」

芭黎絲撇撇嘴，咕噥著，「只差沒跪下來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現在就算快要嚇死的也要抱著崇敬的心去餵食。」

見保羅沒有動作，芭黎絲主動為他拆了一份點心，過程有點艱辛，但還有順利成功，她將點心放在橫在病床上的矮桌上，「公爵多吃點吧，早點復原。」

保羅撐著身體坐起時，視線不經意掃過芭黎絲的腳，發現她今天穿著之前打死都不肯穿的靴子，「今天換造型了嗎？」

對於他提起這個話題，芭黎絲不由得深嘆了口氣，「對，最近老是在想，自己堅持的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

保羅咀嚼著食品，沒出聲，心理倒是滿驚訝芭黎絲講出帶有一絲絲反思意味的話，他吞下嘴中的點心後，才關心的問，「你的心情還沒回復嗎？既然這樣應該好好休息，不用這麼勤勞的來照顧我。」他知道芭黎絲因為叛軍的事情、因為好友離開的事情，皆受到不小的衝擊。

芭黎絲扯扯嘴角，「公爵不要太擔心啦，我這個人唯一的好處就是正向樂觀。」她聳聳肩，「雖然現在有壞事，但好事在未來總會發生的。」

保羅因為這句話，兀自思忖幾秒。這個世界看似如同童話般美好無缺，穩定又和諧的社會秩序、包容各地民俗的主流文化、和平不談武力競爭的國際外交……童話故事是他們原本所相信的世界。但在這次的抗爭事件卻不留情戳破這層美好豐腴的外衣，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仍舊有人不滿、有人反抗，老實說，保羅對此很無力，就像親王剛剛所言，個人的職責是什麼？幸福是什麼？政治是什麼？貴族的身分到底又代表著什麼？這一切的一切，保羅皆還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保羅忍不住放下手邊的叉子，連帶的也嘆了口氣。

「公爵不會被我影響了吧？」見保羅嘆氣，芭黎絲驚恐的瞪著他，「不行不行，憂鬱會讓你的身體恢復得更慢。」

「不用啦。」保羅淺淺笑了笑，「我還要趕緊回歸學業呢。」

芭黎絲皺皺臉，「公爵要學學我的樂觀進取。」

「有道理。」雖然知道無解的問題還很多，但現在看著陪在自己身邊的芭黎絲，保羅突然覺得身體一派輕鬆。他反省自己在學期一開始對芭黎絲的排斥，維持著淺笑，「我還有很多事情都要跟你學習。」

「是吧。」芭黎絲看保羅一臉受教，心情也好上許多，居然開始大放厥詞，幹勁十足「跟隨我吧公爵！芭黎絲帶你追尋幸福！」

「那就拜託你照顧啦。」

答案還未明沒有關係，他多得是時間與身邊的人好好去探索。



童話聯合國(完)